是故,如今在这里不支持撤退的,怕是只有一个半人了,一人是李灵儿,还有半个却是我。
为何说我是半个,却是我感觉自己在这句身体中生活久了以后,不自觉得有了些许女性的想法,若要形容,就像是人格分裂,分裂成了一个感性的偏女性人格与一个理性的偏男性人格。
从情感上而言,我十分想要书生的命,此时撤退,怕是会功亏一篑。但从理智上来说,我却是觉得兄长的话很有道理。
此外,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全然不顾在场的数百赵军将士的安危,如此狠辣之事我做不出来,更何况我现在的父亲大人怕是也不会让我“任性”。
此时怕是没有选择了,单凭我一个人怕是已经改变不了撤退的局面了。
但若是此次撤退而去,怕是今生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我终是不愿意让自己遗憾,转头对李大夫说到:“李大夫,方才我见您用弩箭攻击过那书生,能否将您的臂箭借我一用?”
李大夫将袖箭递给我,而周围的众人都是诧异地看着我,我接过袖箭,看向赵奢,说道:“父亲,请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只消片刻就好。”
赵奢却是一脸肃然地看着我,说道:“小霜儿,想不到这才几日不见,你都会用凶器了,我们时间不多,但为父这次还是允了你。”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大约丈量了一下此时书生与高台的距离,却是有五十步(注释①)左右,对于体积不大的手弩而言,已是稍稍有些远了。
神箭手并非没有,就在这个时代,有个叫养由基的楚国人,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甚至是百步穿杨这个词,都是说得他的事迹。
但能做到这一步,除了天赋开外,还有就是他夜以继日的长期刻苦磨练而来。
我的天赋如何我并不知晓,但我从未有过长期的磨练,更没有他手中的强弓养由弓,便是我有了他的弓,凭借我现在的力量,也绝对无法拉的开。
尽管有诸多不是,但我终究还是想要试一试,否则必然会遗憾终生。
我走到高台的边缘,拿起手中的手弩,这款手弩的弩干上设计有协助瞄准的准头,以这个时代而言,已是相当先进的利器,我记得李大夫曾说过,这弩箭于墨家学术而言,还不是最顶尖的兵器,我却是有些好奇了,究竟墨家登峰造极的兵刃能有多强,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如果能弄来一把把玩一下,那就更好了。
这些闲话不多表述,我举起手中的弩箭,一双美眸瞄着眼前的准头,将它与书生对在一条直线上。在心中暗暗向上苍祈祷着,祈祷自己能够射杀书生报仇雪恨。
许是我的祷告起了作用,我忽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这是一种说不来的感受,就仿佛感觉这手弩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自己这一击必定能击中对方要害。这一刻,耳边的马嘶声,呐喊声都统统离我而去,我的眼中就只有书生舞剑晃动的身体,尽管他离我足足有五十步远,但此时的他像是就矗立在我面前一样。
而我的脑中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提醒我只要我射出这几箭,必定能取他性命。
就是现在!我抓住了书生的挥舞阻挡赵军箭雨的一个空隙,果断地扣动了手弩的扳机,三支箭矢便已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激射向了书生。
书生那种可怕的直觉再一次发动,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但可惜的是,如今他能够堪堪挡住赵军的箭雨已是难能可贵,更弗论去躲避我在暗处的含恨一击了。
他虽然是本能的想要扭动身躯躲避我的攻击,但他此时体力已是大不如开战前,接连不断的战斗无情地消耗了他大半的气力,他虽是尽力闪避,但这一下终究还是未能躲过,三只箭矢中的两只因距离过远产生了偏移甚至未能命中目标,中间的那只却是分毫不差,穿透了书生剑墙的防御,锋利的箭尖自他的心口处射了个对穿,猩红的血水不要命地从伤口处喷射而出,这一箭显然是命中了要害。
书生的身体当即便是一窒,仿佛是没了力气一般,渐渐不支地后退了数步,颓然地看向我,说不出的落寞,就在这一息之间,当即又有数支赵军箭矢命中了他的身体。
这几箭如同压垮他的最后几根稻草,他雄壮的身躯再也支持不住,向后倒去。
此时在场的人都明白,书生怕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围攻的赵军骑弓手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攻击,却是赵奢下了令停止攻击。
赵奢本要派人上去抓住荆轲,我却是出声阻止了他,此时我能带走他的人,却带不走他的心了。与其得到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少年,不如将他的那份真诚留存在我的心中,将他留给广阔的天空。
赵奢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下令赵军准备撤退。接到命令后赵军士卒齐刷刷地转身上马,迅速准备策马离去。
荆轲一把从地上将书生吐着血水的的头抱在怀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眼前的书生不是书生一般,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些什么,我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但我能想到,他说的无非是”这不可能,你不要死”等等。
我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悦,但心底却不可避免地有些萧索,书生该死,这毋庸置疑。但我了结了书生,却在无意之中又伤害了一个于我有恩的真诚少年,我的心中还是不免地有些苦涩。他与书生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但他们的关系很好,这一点我清清楚楚。
我即将要离开了,终究还是看了荆轲一眼,恰巧此时他也看向了我,两束目光再这一刻交汇,霎那间仿佛成了永恒。
他的目光中诉说了太多的东西,我本以为他会恨我,但我未曾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一丝一毫地痛恨,唯有散之不去的萧索之意萦绕着。或许他也明白书生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但他只是不想对他好的人受到伤害,这一点无关正邪,仅仅只是人的正常情感。
“对不起!”我在心底默默地对他说了三个字,便将目光转开,再也不敢去与他对视。
我四下环顾而去,此时赵军已经准备妥当,匈奴人已是不远,若是再不撤退怕是来不及了,我回过头,却是李灵儿上来,深深一福又行了个大礼,诚恳地感谢道:“王姬殿下,感谢您为李家村上下报了血仇,我娘她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安慰。”
我很豪气地拍了拍她地肩膀,说道:“大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是怎么都还不干净了,若是能让她安息,我哪怕拼尽全力也要去做。”
我说这些全然没有场面话,若是大娘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此时既然作战任务已经完成,王姬也已经成功救回,赵军便是紧锣密鼓地准备撤退。
赵奢下达了几个简短的命令,仅仅是几十息的时间,整只军队便已经收拾妥当,该遗弃地毫不犹豫地遗弃,该带上的便都已经齐整完毕,当即齐刷刷地上马准备撤离。
赵奢招呼我过去,一把将我带上他的战马,灵儿则是与李大夫共乘一骑,我那兄长也是熟络地跨上战马准备妥当。
“撤回代郡。”赵奢仅仅是简短地说了四个字,当下便是用马鞭在**枣红战马地臀部重重一抽,战马吃痛之下,便是踏开脚步疾驰而去。周遭的赵军士卒们见主帅一马当先而去,也纷纷抽打战马,顿时一阵烟尘扬起,整只军队扬长而去。
匈奴军队已近在眼前,赵军速度并不慢,我本以为匈奴军队见赵军离去偷袭无果后便会自行离去,但这些匈奴兵却是不知为何,像打了鸡血一样,竟是一直紧咬着赵军不放,见赵军撤离,当即也是变向朝着赵军急追而来。
赵奢看向西北方,却是无奈道:“传令全军,拉开距离,加速撤离。”
赵军开始有条不紊地加速,“驾~~”“吁~~”等等御马的声音层出不穷,我并不会骑马,所以便依靠在父亲大人宽广的胸怀中,看着两侧的灌木飞速向后退去,好在我整个人轻弱无骨,而父亲大人的这匹座驾显然也是一匹上等的骏马,此时依旧一马当先地跑在军阵的最前方。
这个时代还没有马蹬马鞍,所以坐在马匹背后十分颠簸,我顿时感觉自己一颠一颠地撞得下身流血还未好利索的小妹妹有些生疼。
我看着周围的这些大老爷们,却是有些恶趣味地想着他们将**最柔软地地方撞来撞去,却是怎么受得了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们骑马时多是穿的紧身裤,人也会尽量弯腰靠大腿着力,是故他们自然是不会蛋疼,若不是这样,那古人还不得多出一堆太监来。
注释①:古代一步大概相当于现在1.3米,因为古人一只脚跨出一步叫跬,两只脚都走完才叫步,所以荀子的《劝学篇》里才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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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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